第46章 Episode 46 用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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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pisode 46 用在你身上
答案是數月前, 廣田正樹一案中，送霧島羽香和中原中也回橫濱警局的那個年輕警察。
【“－－救世主。”】
【“以一介殘缺之姿，達到了普通人一生無法企及的高度。”】
當這兩句話被中原中也覆述出來的時候, 霧島羽香的臉上看不到絲毫反應。
其中近乎肉麻的狂熱，甚至沒有資格讓偵探稍稍擡一下眉毛，做出一點感興趣的表情。
霧島羽香幹脆利落地掏出手機，撥通了田山花袋的號碼。
值得一提的是, 這次, 她沒有讓中原中也扮演中間人的角色。
似乎是顧及到助手不穩定的受驚嚇狀態，就連眼下不合時宜的十指相扣——
少女的神情不變, 只是在撥號時, 從善如流地把慣用手換到了左邊。
霧島羽香的動作很隱晦, 沒有任何不自然的痕跡, 但中原中也依舊註意到了這個細節。
重力使的唇角勾起, 看上去對這份細微的‘特殊照顧’很受用。
【嘟——】
撥出的電話才響過一聲, 就‘喀噠’一下, 被迅速接起。
其速度之快, 很難不讓人懷疑，對面的黑客青年是不是壓根沒睡。
某個大小姐熬了多久的夜，他就被迫披著棉被守在電腦前, 跟著耗了多久。
果然, 電話才剛接通, 中原中也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哀嚎聲。
【“你又來！霧島魔鬼！你這個魔鬼啊啊……！”】
【“我要猝死了你知道嗎！嗚嗚嗚, 就在剛才，我還看到了死去的祖母祖父, 他們一起站在三途川對岸沖我招手……”】
田山花袋抹著眼淚，發出了無比心酸的控訴。
可惜, 他的通話對象，是某個堪稱魔鬼的大小姐。
霧島羽香直接屏蔽了不重要的信息，張口說道，
“花袋，搜索橫濱警局五年以內入職的新人，剔除半年以上的畢業生。”
“篩查範圍擴大到其他科室，尤其是從交通科、安全巡查科調動到搜查科的新人，交叉對比廣田正樹一案的出勤名單。”
【“——至少聽我把話說完啊！霧島魔鬼！”】
【“咳……胃藥，胃、胃好痛……”】
電話另一頭，黑客青年大聲抗議，但手上的動作飛快，很快找到了霧島羽香想要的結果。
【“符合條件的人員——”】
田山花袋意外的聲音傳來，【“……嗯？0人。”】
【“小羽，橫濱警局這一批的新人，半數以上都是警校三年制的畢業生。另外，我單獨查了一下你說的那個出勤名單，警員都是搜查科的‘老人’。”】
【“當時接你們回警局的刑警叫田村成昭，已婚，四十二歲，育有一子一女。”】
不是他。
聽聞這個結果，霧島羽香和中原中也同時皺起了眉頭。
“霧島。”中原中也轉過頭，看向霧島羽香。
他的記憶不會出錯。
更何況，那個警員很年輕，目測不超過二十五歲。
對方字裏行間透露出的狂熱太過醒目，如同跗骨之蛆，讓人心生不快。
中原中也試圖回憶對方的相貌，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想不起一點特征。
那個‘警察’的臉上一片空白。
就像——
戴了一層【面具】。
霧島羽香沒有說話。
少女左手的食指在矮桌上輕輕點了一下，突然開口，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中原中也，你還記得法務大臣小泉滕建死後，他失蹤的那名心腹助手叫什麽嗎？”
助手？
中原中也一楞，回憶了一會兒才不確定地說道，
“好像是藤堂。”
“你呢？花袋。”霧島羽香又問道。
然後，羽香和中原中也得到了另一個答案。
【“欸？不是叫什麽池本嗎？”】
田山花袋疑惑地說道。
在一陣鍵盤的敲打聲後，田山花袋篤定的聲音二度傳來，這一次，他直接調出了相關的檔案。
【“沒錯，就是叫池本。”】
【“那個男人全名池本一平，三十九歲，東京大學法學部畢業。他從大學時期就跟著小泉滕建，在團隊中擔任志願者，五年前正式成為大臣助手，然後……”】
田山花袋的話音突然一頓。
一陣短暫的驚愕後，他才緩緩接上說道，
【“……小羽，十四小時前，警方發布了訃告，找到池本一平了。他懸梁自盡了，地址是老家的鄉下。”】
死了？
中原中也眉心一跳，倒是霧島羽香，看上去絲毫沒有半點意外的神色。
她更關心另一件事。
藤堂。
池本一平。
兩個人，卻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而在霧島羽香的記憶宮殿中，還清楚地回放著當日新聞媒體們，在現場對官方的一連串提問——
【“——小泉大臣死亡的消息是真的嗎？請問內部是否有什麽內情？”】
【“鬥南司法次官，聽說小泉大臣的助理藤野離奇失蹤，您是最後見到他的人，請問您知道什麽？”】
……
…………
那個時候，新聞記者們報出的那位助手的名字，可不是‘藤堂’，或者‘池本一平’啊。
一時間，公寓的空氣驟然安靜了下來。
霧島羽香沈默著。
少女蒼白纖細的指尖敲在矮桌上，發出‘篤篤’清脆的響音。
中原中也坐在霧島羽香的身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能清晰地看見少女臉上神情的變化。
先是眼角彎起，然後像是想通了什麽關鍵般，臉上逐漸浮現出一個熟悉的笑容。
那是某個大小姐，只有在發現真正值得投入註意力的謎題時，才會露出的屬於偵探的興奮神情。
“可以了，花袋，去休息吧。”
足足二十秒後，霧島羽香終於開口，切斷了與黑客青年的通訊。
此刻，是個人都能看出某個大小姐相當愉快。
她甚至在掛斷電話以前，破天荒地送了一句祝福，
“好好睡一覺，花袋，祝你有個好夢。”
電話另一頭
某個單身公寓內
“……？！”
什麽情況？霧島惡魔竟然祝他好夢？
他是不是真要死了！！
田山花袋心臟驟停，表情驚恐如被怨鬼敲門。
……
…………
另一邊，先不提某個大小姐突如其來的祝福，給昔日的小夥伴帶來了怎樣的心理陰影。
怕不是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田山花袋的夢裏，都是舉著叉子，‘桀桀’直笑的魔鬼。
但至少現在，霧島羽香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
“有趣。”
少女笑著評價道，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轉過頭，和助手先生分享自己的發現，
“知道嗎，中原中也，我們很接近答案了。”
“這世上的異能各式各樣，但它們的模式從來沒有差別，框架簡單，粗暴而直白。”
“或是能輕松奪取他人性命，或是淩駕於物理常識之上，但像這樣的——”
幾乎貫.穿了某個人的生命。
思想、舉止、行為、精神、血肉……
這樣的異常，實在少見。
如同操縱人偶的木偶師，反被自己的引繩勒住咽喉；運用面具的小醜，最後被自己的面具吞噬。
而此刻，朝她走來的究竟是【人】，還是【面具】本身？
【面具】
【二十面相】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這一刻，霧島羽香臉上的笑意昂揚。
就像耐心觀察的貓，終於抓住了敵人致命的錯處，少女的指尖在桌上輕快地一點，興致勃勃地說道，
“無論他是誰——”
“中原中也，不明嫌犯改變了他的作案模式，選擇【禮物】直接交流，這意味著游戲規則變了，輪到我們追蹤他。”
“你明白嗎？這是個捉人游戲。”
霧島羽香聲音雀躍，開口就是一大段長句，也不管自家助手能不能跟上。
“從嘲弄到威脅只是時間問題，我不需要做什麽，只要我在這裏，他總有找上門的一天。”
“因為【面具】不會允許他拖延太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餵給【面具】的養料。”
而真正值得深思的，是那些痕跡——
隨著【二十面相】消失，不明嫌犯留下的痕跡跟著被抹除，但並非所有人都不記得。
至少，中原中也保有一部分記憶，她同樣記得。
這意味著什麽？
又代表了什麽？
直覺告訴霧島羽香，只要明白了其中的【特殊性】，她就能找到亂步隱藏起來的【考題答案】。
“中原中也，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是不是？”
霧島羽香說道，她黯淡的紅瞳映著陽光。
偵探向來鐘情【謎題】。
而當少女被吸引，這樣微笑起來的時候，那雙眼瞳仿佛重新亮起了光芒，神采奕奕。
非常的漂亮。
然而，中原中也鈷藍色的瞳眸微沈。
就像陰霾天氣下的大海，平靜，卻透著一分說不出的危險。
他的偵探情緒昂揚，但這份註意力，不是給他的。
他的心上人神情振奮，連冷淡的聲線也染上熱度。
但這份專註，同樣不屬於他，反而落向了某處，一個躲在暗中，覬覦他人珍寶的無恥小偷身上。
事實上，中原中也當然明白這份‘專註’不值一提。
它不過是偵探短暫的、心血來潮的探究。
但，這可不行啊。
黑手黨向來不大方。
不過沒關系，他總歸知道，該如何奪回一個偵探的註意力。
中原中也靜靜地註視著霧島羽香。
直到少女偏過頭，終於想起來自己的助手先生沈默了很久，中原中也才開口，不緊不慢地說道，
“霧島，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吧。”
游戲？
霧島羽香挑起眉，不置可否。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一擡下巴，示意中原中也說明下文。
少女這樣可愛的回應，讓重力使無聲地彎起了唇角，幾乎要忍不住輕笑出聲。
但很快，中原中也壓下了心中的想法，繼續說道，
“你說過吧，霧島，很歡迎我學會那些手段——”
“微表情、測謊、分析，你是這麽稱呼它們的，對吧？然後你承諾過，可以用在你身上。”
中原中也暫停了片刻，才繼續開口。
他的話音平靜，卻帶著讓人心臟微微收縮的不妙氣息，
“現在，要來評定看看嗎，大偵探？”
“試一試，我的學習成果。”
……這可真少見。
霧島羽香有點驚訝。
竟然會有人主動剖開心跡，向偵探「自取其辱」。
她的助手想幹什麽？
霧島羽香微微瞇起了黯淡的紅瞳，如重力使所願，把偏離的註意力又盡數移回到他的身上。
少女如同註視一般，與中原中也對視了片刻。
一種仿若對抗的氣氛蔓延開來，室內安靜極了，唯獨時鐘‘滴答滴答’的秒針，在空氣中規律的行走。
足足三十秒無聲的寂靜後，霧島羽香終於開口。
“可以。”
少女揚起下顎，接下了黑手黨的挑戰書，如同一個難以討好的大小姐，勉強露出了一點期待的表情。
“一般來說，我沒有主動成為教師，評價他人成果的興趣，那麻煩又無聊，但是……”
霧島羽香說到這，指尖在桌面輕輕一敲，‘嗒’的一聲，如同考核開始的標志，
“既然是你提出的要求－－這是你作為【助手】的權利。”
“可別讓我感到無聊啊，中原中也。”
“當然。”
面對霧島羽香的反向挑釁，這一次，中原中也真正滿意地笑了起來。
黑手黨是天生的進攻者。
他們知道在捕獲【心願】以前，如何最大限度地為自己榨取利益。
而現在，他得到了觸碰心上人的資格。
中原中也保持著一手十指相扣的姿勢，前傾身體，朝著少女靠近。
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被一再縮短，近到中原中也能清楚地看到，偵探眨動的濃密眼睫，觸碰到彼此呼出的氣息，在咫尺中縈繞。
然後，中原中也擡起另一只手臂。
他照著霧島羽香曾審問庶務官的姿勢，控制力道，把指腹按在了少女的脖頸處。
中原中也觸碰著霧島羽香的皮膚，捕捉到指腹下跳動的脈搏，輕聲宣布，
“那麽，讓我們開始吧，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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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介殘缺之姿，達到了普通人一生無法企及的高度。”】
當這兩句話被中原中也覆述出來的時候, 霧島羽香的臉上看不到絲毫反應。
其中近乎肉麻的狂熱，甚至沒有資格讓偵探稍稍擡一下眉毛，做出一點感興趣的表情。
霧島羽香幹脆利落地掏出手機，撥通了田山花袋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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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顧及到助手不穩定的受驚嚇狀態，就連眼下不合時宜的十指相扣——
少女的神情不變, 只是在撥號時, 從善如流地把慣用手換到了左邊。
霧島羽香的動作很隱晦, 沒有任何不自然的痕跡, 但中原中也依舊註意到了這個細節。
重力使的唇角勾起, 看上去對這份細微的‘特殊照顧’很受用。
【嘟——】
撥出的電話才響過一聲, 就‘喀噠’一下, 被迅速接起。
其速度之快, 很難不讓人懷疑，對面的黑客青年是不是壓根沒睡。
某個大小姐熬了多久的夜，他就被迫披著棉被守在電腦前, 跟著耗了多久。
果然, 電話才剛接通, 中原中也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哀嚎聲。
【“你又來！霧島魔鬼！你這個魔鬼啊啊……！”】
【“我要猝死了你知道嗎！嗚嗚嗚, 就在剛才，我還看到了死去的祖母祖父, 他們一起站在三途川對岸沖我招手……”】
田山花袋抹著眼淚，發出了無比心酸的控訴。
可惜, 他的通話對象，是某個堪稱魔鬼的大小姐。
霧島羽香直接屏蔽了不重要的信息，張口說道，
“花袋，搜索橫濱警局五年以內入職的新人，剔除半年以上的畢業生。”
“篩查範圍擴大到其他科室，尤其是從交通科、安全巡查科調動到搜查科的新人，交叉對比廣田正樹一案的出勤名單。”
【“——至少聽我把話說完啊！霧島魔鬼！”】
【“咳……胃藥，胃、胃好痛……”】
電話另一頭，黑客青年大聲抗議，但手上的動作飛快，很快找到了霧島羽香想要的結果。
【“符合條件的人員——”】
田山花袋意外的聲音傳來，【“……嗯？0人。”】
【“小羽，橫濱警局這一批的新人，半數以上都是警校三年制的畢業生。另外，我單獨查了一下你說的那個出勤名單，警員都是搜查科的‘老人’。”】
【“當時接你們回警局的刑警叫田村成昭，已婚，四十二歲，育有一子一女。”】
不是他。
聽聞這個結果，霧島羽香和中原中也同時皺起了眉頭。
“霧島。”中原中也轉過頭，看向霧島羽香。
他的記憶不會出錯。
更何況，那個警員很年輕，目測不超過二十五歲。
對方字裏行間透露出的狂熱太過醒目，如同跗骨之蛆，讓人心生不快。
中原中也試圖回憶對方的相貌，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想不起一點特征。
那個‘警察’的臉上一片空白。
就像——
戴了一層【面具】。
霧島羽香沒有說話。
少女左手的食指在矮桌上輕輕點了一下，突然開口，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中原中也，你還記得法務大臣小泉滕建死後，他失蹤的那名心腹助手叫什麽嗎？”
助手？
中原中也一楞，回憶了一會兒才不確定地說道，
“好像是藤堂。”
“你呢？花袋。”霧島羽香又問道。
然後，羽香和中原中也得到了另一個答案。
【“欸？不是叫什麽池本嗎？”】
田山花袋疑惑地說道。
在一陣鍵盤的敲打聲後，田山花袋篤定的聲音二度傳來，這一次，他直接調出了相關的檔案。
【“沒錯，就是叫池本。”】
【“那個男人全名池本一平，三十九歲，東京大學法學部畢業。他從大學時期就跟著小泉滕建，在團隊中擔任志願者，五年前正式成為大臣助手，然後……”】
田山花袋的話音突然一頓。
一陣短暫的驚愕後，他才緩緩接上說道，
【“……小羽，十四小時前，警方發布了訃告，找到池本一平了。他懸梁自盡了，地址是老家的鄉下。”】
死了？
中原中也眉心一跳，倒是霧島羽香，看上去絲毫沒有半點意外的神色。
她更關心另一件事。
藤堂。
池本一平。
兩個人，卻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而在霧島羽香的記憶宮殿中，還清楚地回放著當日新聞媒體們，在現場對官方的一連串提問——
【“——小泉大臣死亡的消息是真的嗎？請問內部是否有什麽內情？”】
【“鬥南司法次官，聽說小泉大臣的助理藤野離奇失蹤，您是最後見到他的人，請問您知道什麽？”】
……
…………
那個時候，新聞記者們報出的那位助手的名字，可不是‘藤堂’，或者‘池本一平’啊。
一時間，公寓的空氣驟然安靜了下來。
霧島羽香沈默著。
少女蒼白纖細的指尖敲在矮桌上，發出‘篤篤’清脆的響音。
中原中也坐在霧島羽香的身邊，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能清晰地看見少女臉上神情的變化。
先是眼角彎起，然後像是想通了什麽關鍵般，臉上逐漸浮現出一個熟悉的笑容。
那是某個大小姐，只有在發現真正值得投入註意力的謎題時，才會露出的屬於偵探的興奮神情。
“可以了，花袋，去休息吧。”
足足二十秒後，霧島羽香終於開口，切斷了與黑客青年的通訊。
此刻，是個人都能看出某個大小姐相當愉快。
她甚至在掛斷電話以前，破天荒地送了一句祝福，
“好好睡一覺，花袋，祝你有個好夢。”
電話另一頭
某個單身公寓內
“……？！”
什麽情況？霧島惡魔竟然祝他好夢？
他是不是真要死了！！
田山花袋心臟驟停，表情驚恐如被怨鬼敲門。
……
…………
另一邊，先不提某個大小姐突如其來的祝福，給昔日的小夥伴帶來了怎樣的心理陰影。
怕不是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田山花袋的夢裏，都是舉著叉子，‘桀桀’直笑的魔鬼。
但至少現在，霧島羽香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
“有趣。”
少女笑著評價道，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轉過頭，和助手先生分享自己的發現，
“知道嗎，中原中也，我們很接近答案了。”
“這世上的異能各式各樣，但它們的模式從來沒有差別，框架簡單，粗暴而直白。”
“或是能輕松奪取他人性命，或是淩駕於物理常識之上，但像這樣的——”
幾乎貫.穿了某個人的生命。
思想、舉止、行為、精神、血肉……
這樣的異常，實在少見。
如同操縱人偶的木偶師，反被自己的引繩勒住咽喉；運用面具的小醜，最後被自己的面具吞噬。
而此刻，朝她走來的究竟是【人】，還是【面具】本身？
【面具】
【二十面相】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這一刻，霧島羽香臉上的笑意昂揚。
就像耐心觀察的貓，終於抓住了敵人致命的錯處，少女的指尖在桌上輕快地一點，興致勃勃地說道，
“無論他是誰——”
“中原中也，不明嫌犯改變了他的作案模式，選擇【禮物】直接交流，這意味著游戲規則變了，輪到我們追蹤他。”
“你明白嗎？這是個捉人游戲。”
霧島羽香聲音雀躍，開口就是一大段長句，也不管自家助手能不能跟上。
“從嘲弄到威脅只是時間問題，我不需要做什麽，只要我在這裏，他總有找上門的一天。”
“因為【面具】不會允許他拖延太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餵給【面具】的養料。”
而真正值得深思的，是那些痕跡——
隨著【二十面相】消失，不明嫌犯留下的痕跡跟著被抹除，但並非所有人都不記得。
至少，中原中也保有一部分記憶，她同樣記得。
這意味著什麽？
又代表了什麽？
直覺告訴霧島羽香，只要明白了其中的【特殊性】，她就能找到亂步隱藏起來的【考題答案】。
“中原中也，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是不是？”
霧島羽香說道，她黯淡的紅瞳映著陽光。
偵探向來鐘情【謎題】。
而當少女被吸引，這樣微笑起來的時候，那雙眼瞳仿佛重新亮起了光芒，神采奕奕。
非常的漂亮。
然而，中原中也鈷藍色的瞳眸微沈。
就像陰霾天氣下的大海，平靜，卻透著一分說不出的危險。
他的偵探情緒昂揚，但這份註意力，不是給他的。
他的心上人神情振奮，連冷淡的聲線也染上熱度。
但這份專註，同樣不屬於他，反而落向了某處，一個躲在暗中，覬覦他人珍寶的無恥小偷身上。
事實上，中原中也當然明白這份‘專註’不值一提。
它不過是偵探短暫的、心血來潮的探究。
但，這可不行啊。
黑手黨向來不大方。
不過沒關系，他總歸知道，該如何奪回一個偵探的註意力。
中原中也靜靜地註視著霧島羽香。
直到少女偏過頭，終於想起來自己的助手先生沈默了很久，中原中也才開口，不緊不慢地說道，
“霧島，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吧。”
游戲？
霧島羽香挑起眉，不置可否。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一擡下巴，示意中原中也說明下文。
少女這樣可愛的回應，讓重力使無聲地彎起了唇角，幾乎要忍不住輕笑出聲。
但很快，中原中也壓下了心中的想法，繼續說道，
“你說過吧，霧島，很歡迎我學會那些手段——”
“微表情、測謊、分析，你是這麽稱呼它們的，對吧？然後你承諾過，可以用在你身上。”
中原中也暫停了片刻，才繼續開口。
他的話音平靜，卻帶著讓人心臟微微收縮的不妙氣息，
“現在，要來評定看看嗎，大偵探？”
“試一試，我的學習成果。”
……這可真少見。
霧島羽香有點驚訝。
竟然會有人主動剖開心跡，向偵探「自取其辱」。
她的助手想幹什麽？
霧島羽香微微瞇起了黯淡的紅瞳，如重力使所願，把偏離的註意力又盡數移回到他的身上。
少女如同註視一般，與中原中也對視了片刻。
一種仿若對抗的氣氛蔓延開來，室內安靜極了，唯獨時鐘‘滴答滴答’的秒針，在空氣中規律的行走。
足足三十秒無聲的寂靜後，霧島羽香終於開口。
“可以。”
少女揚起下顎，接下了黑手黨的挑戰書，如同一個難以討好的大小姐，勉強露出了一點期待的表情。
“一般來說，我沒有主動成為教師，評價他人成果的興趣，那麻煩又無聊，但是……”
霧島羽香說到這，指尖在桌面輕輕一敲，‘嗒’的一聲，如同考核開始的標志，
“既然是你提出的要求－－這是你作為【助手】的權利。”
“可別讓我感到無聊啊，中原中也。”
“當然。”
面對霧島羽香的反向挑釁，這一次，中原中也真正滿意地笑了起來。
黑手黨是天生的進攻者。
他們知道在捕獲【心願】以前，如何最大限度地為自己榨取利益。
而現在，他得到了觸碰心上人的資格。
中原中也保持著一手十指相扣的姿勢，前傾身體，朝著少女靠近。
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被一再縮短，近到中原中也能清楚地看到，偵探眨動的濃密眼睫，觸碰到彼此呼出的氣息，在咫尺中縈繞。
然後，中原中也擡起另一只手臂。
他照著霧島羽香曾審問庶務官的姿勢，控制力道，把指腹按在了少女的脖頸處。
中原中也觸碰著霧島羽香的皮膚，捕捉到指腹下跳動的脈搏，輕聲宣布，
“那麽，讓我們開始吧，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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